他们受过高等教育,他们经常处于失业半失业状态,他们遇到了一个竞争残酷的年代,他们的平均年龄集中在22—29岁之间,他们是有如蚂蚁般的“弱小强者”,他们在国内城市有过百万之众。
“蚁族”的生存状态令人心酸。在南京最有名的蚁族聚集地的一家求职公寓里,两层楼房之二楼将近800平米,被人整体租下改造装修变成30多个小房间的 “蚁巢”公寓。蚁族小刘每月1800元收入如是分配:320元房租水电费150元交通费50元电话费400元早晚餐费100元零用,每月节余800元左右。“我也想一人一间房,也想偶尔去KTV放松一下,可我没这个条件,那就简单点生活,上班时间努力工作,下班后就回到租住屋,洗洗衣服,看看书。”另一处三室一厅“蚁巢”整体租费1200元住8人,分摊人均200元。因为房间面积狭小,除了衣柜和床外只能容下很小的电脑桌,没地方摆放其它物品,蚁族们只得把大厅分隔成储物间。蚁族小顾无奈地说:“本来房东不同意住这么多人,后来我一番恳求哭了几回,房东心一软就同意了。”
难能可贵的是,尽管生存在状态如是痛苦艰辛,蚁族们仍然怀揣“学历改变命运”的希望与梦想。2010年冬天对小朱来说异常寒冷,因为他年初考研失败后目前一直待业。为了应付开销,不好意思向父母开口的他只好靠打零工维持生计。他坚信“学历改变命运”,希望通过自己勤奋努力早点摆脱蚁族命运。尽管在当下中国,“学历改变命运”这条路过于理想化充满变数缈茫,然不少蚁族既不羡慕嫉妒“官二代”“富二代”坐享其成的宿命注定,更不认同“富二代”的炫富张扬和“官二代” “我爸是李刚”之类的公然叫嚣。一位蚁族淡定地表示,人家家庭背景好少奋斗少吃苦很正常,像他这种农村来到大城市的人一切靠自己,只有勤奋努力才能换来美好的明天。
理想不等于现实。值得注意的是,蚁族们“学历改变命运”尚存在种种人为荆棘和无形路障。记者走访发现,目前蚁族们最担心他们的蚁巢问题。“听说国家最近发布了一个规定,说房子必须以原设计的房间为最小出租单位,要是到时候真执行这个规定,估计我们的房租就要上涨了。”租住于一出租屋的小陆称,目前他们住的房子本来是三室一厅,房东自己分隔成7小间出租每房住2人,每人每月 租金300元。如果以后不允许分隔房东肯定上涨房租,那他们的负担就要增加。“听说我们这样租房还叫群租,说是群租明年也不允许了,那我们就更麻烦了,我一个月只有1500元的收入,弄不好房租和交通费就要占去一半的开支。”一位族蚁不无感慨地说:“现在国家在搞廉租房和经适房建设,可这好像都没我们这种夹心层蚁族的份。”其希望相关部门能考虑在大城市建专门求职公寓或廉租青年公寓进行规范管理,从而从制度政策层面上逐步减少蚁族;反之,随着更多毕业生进入社会蚁族只会更多。今年相关调查显示,蚁族中 30岁以上受访者比例已由2009年3.1%升至5.5%,彰显该群体年龄有向上延伸的趋势。换言之,蚁族摆脱“聚居”困境将需要更长时间,实现蚁族到 “精英”的蜕变变得越发艰难。
我注意到相关调查称,80%以上蚁族是“穷二代”,大部分受访者家庭年收入不超5万,蚁族父母大多是农民、农民工或下岗职工。或许这不是问题,我的问题是:蚁族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蚁族“学历改变命运”通道被堵死,他们最后残存堪称唯一动力的希望与梦想破灭,蚁族将传染继承甚至世袭下去,延续“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无用儿混蛋”“学好数理化,不及有个好爸爸”的宿命,他们的梦想行将破灭希望终成泡影。当知识不能改变命运,当蚁族发现自我奋斗此路不通,当现实离梦想距离不是越来越近而是相反时。谁能告诉我:他们将会对自己的人生境遇做出何种解释?是归因于自身天生愚钝努力不够?还是归因于家庭投胎技术太差没有一个好爸爸?抑或归因于社会分配不公平官富太霸道?答案究竟是什么,也许只有天晓得!
因此,蚁族“学历改变命运”梦想与希望也充满变数和破碎风险,须要全社会的呵护把守和制度善政的给力。除了在政策上给予他们纾解生存困难尽可能多的搀扶帮助和创业就业的鼓励扶持,更须于社会主流价值导向上,教化倡导蚁族们奋斗的意义和成功的内涵。因为对当下中国社会而言,英雄不该也不仅只有马云、丁磊、李宇春们;因为成功的真正内涵远远不止于金钱权力名望这些“劳什子”;因为人生更多的是另外一条道路另外一种选择:其虽不够惊心动魄轰轰烈烈,但同样重要同样精彩同样荣光;因为人生下来都像蝼蚁一样渺小,但可以通过后天努力让自己变得伟岸高大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