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诉人宣读起诉书

平头、圆脸、语速平缓、口齿清晰,32岁的顾某曾是江苏省苏州市某学院一名班主任。9月4日下午,他像往常一样穿着白衬衫,但与以往站在教室面对学员不同,这一次,他站在被告人席上,身后是前来旁听的国家工作人员。

退不回的培训费

“事发后我非常后悔,但世上没有后悔药,希望可以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会努力工作,做一个全新的自己。”顾某对他挪用公款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2017年3月,顾某在苏州市某学院担任外省一乡镇培训班班主任,负责培训班的教学服务管理工作,并协助对方结算培训费用。2017年3月29日培训结束后,顾某和培训方领队陈主任对培训期间的账目进行确认。13.8万元的培训费确认无误后,顾某把财务的收据给了陈主任。

可过了一段时间,13.8万元的培训费还没有及时到账。院长办公例会上,学院领导对催收这期培训班欠款提出要求。会后,学员处吉处长打电话给外省某乡镇催问培训款事宜。可万万没想到,对方说已经在培训结束后第二天就把培训费打给了顾老师。挂断电话,吉处长觉得此事有蹊跷,便向学院领导汇报。经查,2017年3月31日,培训方确实将13.8万元的培训费直接打给顾某。直到2017年底,这笔钱还没有交到学校账上。

“从去年4月至12月,我是月月催,小顾却是月月拖,推托的理由五花八门,一会说电话打不通、一会说负责人外出培训、一会又说下个月肯定打款。”2018年1月4日,吉处长让顾某当面打电话问问,顾某得知自己罪行已经败露,这才没了理由,交代了自己挪用公款的犯罪事实。

后因钱款无法退还,2018年1月8日,顾某向公安机关投案,并于当日在学院领导陪同下到苏州市虎丘区监察委自首。6月4日,苏州市监察委指定虎丘区监察委管辖该案。7月21日,虎丘区监察委对案件立案调查,这也是虎丘区监察委成立后受理的首起职务犯罪案件。7月26日,此案移送检察机关审查起诉。

斩不断的游戏瘾

2008年顾某专科毕业后,进入江苏省一家事业单位工作,一年后,调入苏州市某学院,该学院是苏州市全额拨款事业单位。起初,这个“话不多”的小伙子工作还是非常认真勤恳的。结婚买房生子,一切按部就班平淡无奇。直到2013年迷上了网游后,他平静的生活就此打破。在37游戏上注册成会员后,顾某的日子仿佛进入了一个“新境界”,英雄、传奇、霸业、奇幻、仙旅……现实在网游面前,失了颜色淡了滋味。这些网游如“农药”般侵蚀了他的灵魂,浪费的不只是时间和精力,还有源源不断的金钱。游戏充值、购买VIP和高级装备,顾某深陷其中欲罢不能,经济上渐渐入不敷出。

一年后,妻子不堪忍受提出离婚,带着3岁女儿离开了顾某。然而,这并没有让顾某变得理智和清醒。“因为戒不了游戏瘾,我不断透支银行卡,在网上借贷,欠了80多万元,后来没办法我卖掉了房子,扣除贷款还剩了40多万元,可还是有30多万元没还清。”膨胀的游戏瘾和不断追债的债主彻底摧毁了顾某。

“这时我开始打培训费的主意,心想先挪来应急还债,有了钱我再补上这个窟窿。”顾某主动提出把13.8万元的培训费打到自己的银行卡上,培训带队的陈主任起初觉得打到个人账户上并不妥当。看着年轻的陈主任有点犹豫,顾某谎称学校财务家中急事请假,但这两天必须把培训费结清,因为没法刷卡,也无法提供学校账户,只能由自己“辛苦代劳”,等财务来了再补交。

看着培训费催要得急,年轻的陈主任赶忙给单位的财务打电话说明情况。因为培训清单不齐全,培训方的财务不同意提前打款。陈主任说,清单齐全后让顾某通过QQ传给她,她会第一时间打款。就在培训结束后第二天,顾某整理好全部的培训清单,QQ上发给陈主任。当天,顾某就收到了13.8万元的培训费。

庭审中他懊悔不已

为何要将这13.8万元的培训费挪为己用?挪用的公款到底做了什么?这些谜团被一一解开,可谜底解开之时又产生了新的谜团。13.8万元,对于一个事业单位工作人员来说,难道非要走到山穷水尽吗?为何无法及时退回款项?答案还要从顾某的身世开始说起。

1986年春,顾某出生在张家港一个普通工人家庭,幼年父母离异后,没过两年父亲早逝、母亲改嫁,他便和爷爷一起生活。这个外人眼中苦命的孩子,虽没了父母的疼爱,却有伯父和大姑无微不至的照顾,比起其他孩子,除了性格上沉默寡言外,倒也没有什么自卑和不同。顾某专科毕业后进入事业单位,可面对大好的工作机会,顾某并不珍惜。挪用的13.8万元除了还账和消费后,他又忍不住撒向网游。自从沉溺于网游,顾某债务雪球越滚越大,亲戚朋友刮了个遍,往往是有借无还,直到东窗事发。伯父和大姑怒其不争,心灰意冷。

在案件调查阶段,顾某暂住学校的办公室。这个从网游中“游离”出来的青年,性格也变得越来越孤僻,他很少与人交谈,生活半径从未超出办公室外100米,这与昔日网游中的自由驰骋、逍遥自在形成强烈对比。“我想尽快把钱还了,也试着在网上找兼职,但发现自己一无所长,没有任何事可以做。”顾某心中充满了懊悔和不安。

“我的控制力和约束力太薄弱了,以至于自己犯下了弥天大罪,最终发现欲望的窟窿是填不满的。”顾某在庭审中懊悔不已。

“一个国家,腐败不除,无以立本;一个政党,腐败不除,无以立威;一个政府,腐败不除,无以立信。作为国家工作人员,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能放松对自己的要求,做人处事要诚实守信。美好的生活通过奋斗来实现,心存珍惜和感恩才能永存,正如顾某所言,世上没有后悔药!”公诉人的一席话回荡在寂静的法庭,也回响在每一位旁听者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