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原市长蒋宏坤已于日前出任苏州市委书记,以接替从这一位置调任深圳市长的王荣。在官方公布的蒋宏坤简历中,“在职大专”学历引起极大关注。在此之前,从苏州市委书记走出去的高级官员,多有“学者型官员”之称。蒋宏坤的经历与其前任们多有不同:他从最基层干起,曾长期从事经济管理工作。(8月21日《重庆晚报》)
与来历各异、含金量参差不齐的“博”、“硕”帽官员履历相比,蒋宏坤的教育背景因其本色、真实、“诚信”而颇显另类。作为具有相当行政层阶的地方官员,蒋宏坤没有随波逐流,附身于官员学帽“大跃进”(非正常渠道和途径)的热潮中,更没有像某些官员一样,利用自己的特殊权力身份背景,进行知识资源、教育资本的非等价“兑换”;按理说,这是值得公众正面评价的,可细一思索,人们却很难乐观起来:“诚信学历”也好,诚信职业履历也罢,即便对于一个最普通的社会职业人而言,也仅是基本的道德伦理规范要求,更遑论理应在职业道德标准上高看一线的在职党政官员,但吊诡的是,为何在当下的公共语境中,它却成了跃然新闻版面、为民众关注和热议的焦点事件?
除了反证某些地方政治生态场域职业道德秩序的紊乱、芜杂和信用“掺水”现象,并进而导致体制内的官员与体制外的民众,皆在习惯性、较大面积信用“掺水”、信誉滑坡等官场异象的潜移默化下,已呈现“信用麻木”、道德麻痹症式的非理性状态。高标格的道德信用典范可遇不可求,太多的现实潜规则、次生态环境吞噬着民众的信心与耐心,公众对官员的政治道德期许标准只能一退再退,终于,它触及到了危险的底线:与其说这是公众对蒋宏坤“诚信学历”的正面呼应,毋宁说,人们是借此表 达对某些官员学历大跃进现象、道德信用掺水现象的无奈和反讽。
固然,学历的高低与个人职业能力、工作执行力、行政领导力之间,并非绝对的等值关系,它只是一个相对易操作的标准化参考系统,没有人、也没有一个公共评价体系会天真地将二者之关系作本本化、标签化处理;任何一个时代或一种职业体制之外,都可能会有怀揣专才、专长的特殊性人才游离式存在(甚至可能为数甚巨),对他们的兼容吸纳无疑相当必要,它也是社会开放、宽容和健康活力的体现。观诸历史我们可以看到,即便在我国封建科举体制下,也有荐举、特授等体制外补充性的政治人才擢拔方式;而在西方的文官制度中,除了标准化的考任制,同样有选任制、委任制等的制度化补充方式。现在的问题是,“不拘一格选人才”应以怎样的最优方式进行(同时让体制外公众与体制内公务员系统信服)?
在现行体制内,我们似乎可以找到党内组织制度、党政领导干部选拔任用工作条例等规范原则及相关制度保障,但一个不争的事实是,它离权利时代公民热切的政治期许,离公开、透明、民主的现代政治伦理游戏规则尚有不小差距。可以设想一下,若是能更积极、更大范围地吸纳民意参与,一些官员的权力兑换式、注水式学历,必然会成为民意显微镜、舆论显微镜定格下的形象负资产,在这个阳光和民意、舆论充当民间考官的透明考场中,官员们与非诚信、次道德资本、资源急急切割还来不及,又怎会不智地捉虱上身?而由此政治道德元点肇始,其后的正面激励和引导效用将源源不绝。这其实也是时代政治文明、政治理想和权利公民们所共同企见的。
从尴尬底线到理想终极,从注水学历泛滥到政治伦理自觉,我们要走的路还很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