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麻杆花开花了没? 11月的南阳,家门口的数十支麻杆花早已凋零,高过屋檐的枝干在风中飘摇。老两口商量着一起把枯枝败叶处理一下。 今年6月初,心脏病再次发作、住院一个多月的袁清芬终于出院。远在美国的徐玉坤收到老伴发来的一张照片。照片里,在盛放着的粉艳艳的麻杆花前,袁清芬穿着正红色的印花裙和深红色的布鞋,绽放着笑颜。 这麻杆花是出发前老两口共同栽种的。在美国的那些天,徐玉坤时不时地关照一下麻杆花的长势:长多高了?开花没有?他翻看着那张照片解释道,“我当时写了篇文章,歌颂我老伴,发到群里了。我说其实麻杆花我第一眼看最喜欢了,但是你和它站在一起,转移啦,我最喜欢的人是你。” 最近,徐玉坤通过写书法的方式为自己挣些路费,从剪裁纸张、确定比例到书写都需要花些功夫。袁清芬不识字,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早饭前,袁清芬叮嘱着老伴先把咳嗽药吃了。“上诊所去买药以后,一般都是她记住我吃多少药,我都没问。”徐玉坤打趣地说道。 早饭时,袁清芬想让徐玉坤把没吃完的韭菜给打扫了。“太多了,别给我了。”他稍作反抗。“我就不信你吃不完!”袁阿姨吼了一句,把剩下的菜直接倒到老伴的碗里,徐玉坤低头扒拉了几下,没说什么。 徐玉坤的小女儿徐冬梅带着她的小儿子来家里吃午饭,祖孙三代对着一盘花生米突然开始比赛,看谁一次夹得多。“我相信你们换换手都不会夹,你信不信?”徐玉坤提高了难度,小外孙不服气,试了几次终于夹到了,一家人笑作一团。 四个女儿中,老三徐秋菊的性子最强,父亲几乎走遍了全世界,但在徐秋菊眼中,却始终没有走出他自己的精神世界。个性相仿的父女俩有着各自的坚持。徐秋菊偶尔会忍不住打断并纠正徐玉坤兴致勃勃的讲述,在她看来,那只是父亲的一面之词。她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他在他自己的世界里。” “在我看来,他就是一个很倔强的人,走在他的路上。作为我们现在来说,其实管不管都挺难的,远远超出我们家的能力了。”从年初开始,徐秋菊放下了自己的工作,尽可能的协助父亲的“事业”。 在徐秋菊心里,父亲是“1/18”的存在,她更渴望一个完整的家,一个安安稳稳的家。“我能理解他,但是我其实不提倡这种把命赌上的事。我觉得一个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为自己的生命负责任。”她说。 二女儿徐海棠则顺从很多。这些年,眼见着父亲的身体越来越好,她也就由着父亲去了,“啥都是他的选择吧。” “他每次上路,我的心都在悬着。”徐海棠永远记得,有一回,徐玉坤骑行在外时,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在梦里,她看到父亲回来了,在屋里迎着她笑,“起来我吓死了!有人说梦是反着的。”过去没有手机,无法求证父亲的平安,她怕说出来不吉利,只好带着这个秘密度过了不安的一上午。后来,母亲告知女儿父亲平安归来的消息,徐海棠疯一样地跑回家,竟然见到和梦里一模一样的场景。 比徐玉坤年长三岁的村支书在村里德高望重,二人熟识已久。他眼中的徐玉坤是个迎难而上的人,“你说困难,我就专找困难,我找着困难把这个困难克服了,我就能前进一步。” 11月份,徐玉坤在自己的公号上发文:“如果各个方面准备好,年前我就到非洲去。”这次,他在家人的反复劝说下妥协了,年后再动身。 在南阳老家“休整”的日子里,每天清晨,徐玉坤都要独自沿着一条固定的线路骑行25公里。 一直要骑到没有路的地方,他才肯折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