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绩好坏决定“地位”高低
周周的父亲周家亮是一个泥瓦匠,后来改行做了菜农。
两年前,看着冬季蔬菜比较赚钱,他租来15亩地种大棚蔬菜,光景好的前两年,解决了温饱,还还上了家里盖房子欠下的1万多元债。
正在他准备大干一场时,形势突变,蔬菜价格下跌过半,再无利润,他不得不又改种其他庄稼。为让两个孩子有出息,他让妻子在县城租了房子,带两个女儿在县城读书。
孩子户口不在县城。他托遍 了关系,送去一件价格不菲的礼物,交了8000元的借读费,女儿周周最终读上了县城比较好的小学——城关二小。
因为这个,他在村里很有面子,被视为能人。
和他一样,很多农村的父母都选择了这所学校,造成两栋教学楼挤进6个年级近3000名学生。
“农村很多人外出打工,有钱后就希望孩子能读个好学校。”阜南县教育局党组成员、办公室主任朱亮说,三四年前,阜南县就有了农村孩子送到县城读书的风气。这些孩子,在县城老师眼里,学习成绩参差不齐,不好管理。
出事后,小梦转学到阜阳一所私立学校,周周回到老家刘楼村小学读书。
“孩子去上课,明显要比农村的孩子学习好,老师还准备让她做班长。”周家亮说,女儿在新学校很招老师喜欢。
“学校有几个调皮的男生,老师说让少跟他们来往,免得影响我的学习,将我的成绩拉下去了。”周周说。
但她不理解跟这些孩子一起玩,怎么就会将自己的成绩拉下来?而仅仅在20多天前,她自己就遭受了类似的“待遇”。
这一戏剧性变化背后的秘密,说出来也不难:成绩就是硬道理。
难产的调查报告
11月13日,淮北小县城赶集的日子,人们在大街上或懒洋洋地走着,或急匆匆地跑着,每个人都怀着自己的希望,每个人都握紧自己的心事。
王峰和周家亮委托了律师,再次找阜南二小李校长,希望解决孩子的医疗费等问题。李校长说自己在外地开会,让他找王传英副校长面谈,随后关掉了电话。
王峰说,这已经是他们第三次找学校和教育局了,他们要求学校支付所有医疗费,还有对事件做个调查,给他们一个说法。两个孩子都花去了8000多元的医疗费。
在交涉两天后,学校给了每个孩子4000元医疗费。“再打电话过去,对方说不要纠缠责任了,因为孩子毕竟没啥大事。”
王峰有些恼怒:“难道非得孩子死了,才是大事吗?”对方不再回应。
11月13日,朱亮说,事发后,教育局出面以抢救孩子为第一要务,并对当事老师展开调查。为了公平,由县委监察室和教育局等部门组成调查组,对老师是否有偿补课展开调查,“补课是存在的,老师是否收费还在调查,会有一个结果”。
对于两个家长提出的赔偿要求,他断然拒绝了:“孩子喝药是孩子自己的事,家里也有脱不了的干系,不能一棍子打到学校去。”
这天傍晚,老婆给周家亮打来电话,说村里死了人要去拜祭,身上没有钱。周家亮让她从邻居那里借50元,等自己回家给。女儿要吃县城里做的包子,虽然家里只剩下300元现金,周家亮还是买了5元钱的包子带回去。
“再不赔医疗费,家里一点活钱都没有了。”他无奈地说。担心被村民看到有生人到来,影响女儿名声,等天完全黑了,他才同意带记者去。
但在记者离开时,还是有好事的邻居趴在墙头偷看。周家亮摇着头,躲进了屋子再没出来。
(为保护未成年人,文中提及的4个学生小梦、周周、莹莹、朱朱均为化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