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南大学决定,从3月20日开始聘请22岁的刘路为正教授级研究员,这使他成为目前中国“最年轻的教授”。根据学校决定,刘路还将获得100万的奖励,一半用于改善科研条件,一半用于改善生活条件。这一切,都源于刘路两年前还是大学三本科生时就破解了国际数学难题“西塔潘猜想”。
“西塔潘猜想”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的问题,但既然刘路的“研究成果得到海内外科学家的权威认可”,那么其价值应当没有疑义。在我看来,即使刘路 没有破解这一世界性难题,也是值得称道的。因为这个难题摆在那儿,就像很多社会性难题摆在那儿一样,尽管已经多年,很多人恐怕也是熟视无睹,或者只是绕着问题走。
刘路在22岁就被聘为正教授级研究员并获百万元奖励,这可能会让一些“辛辛苦苦一辈子”的人心理不平衡,但如果把处理人际关系的“平衡术”,用于科研或文艺创作中,科学和文艺就没有进步与繁荣的希望。也有人提醒不要“捧杀”刘路,这当然很有必要。应当倡导的是潜心向学、醉心研究,并为杰出的青年提供更好的科研平台,而不是过高估计“最年轻的教授”的目前成就,把“最年轻的教授”作为宣传的金字招牌,或是给“最年轻的教授”一个什么官做。
研究员的职位和百万元的奖励,对刘路来说,既是一个终点,更是一个起点。如果这样的职位和奖励让当事人感到不安,那么就要考虑为他减轻“涌泉相报”的压力,功利化色彩无益于科研的真正进步,只会束缚从容探索真理的翅膀。事实上,刘路在未被受到优待之时同样攻克了数学难题,但假如他对数学缺乏真正兴趣,就是悬赏一千万也毫无意义。因此,真正值得人们激赏的,不是破格聘请刘路为研究员或给他百万元奖励,而是中南大学校长所说的“我十年不考核他”。
据中南大学校长介绍,该校研究员只有少部分,且不是每年都要考核。也就是说,宽松的研究环境业已存在,而刘路只不过是更宽松。现在包括高校在内的组织,通用的考核方式与对流水线上作业的工人考核颇为神似,如果不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被规定的任务指标,就面临被处罚的危险。但科研或文艺创作不像工人砌墙,可以立竿见影,也不能预期何时一定能获得何种确定性成果,结果很多人为考核过关疲于奔命,粗制滥造甚至于弄虚作假,离发明创造愈来愈远。如果承认科研和文艺创作有其客观规律,那么就应对此表示起码的尊重,变革足以戕害创造精神的长官意志和体制机制。
中南大学校长说十年不考核刘路,应该能说到做到,问题是若他不当校长后又会如何。自由宽松的研究、创作环境,只有建立在严格而可靠的制度之上才能形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