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雷:苦难磨炼人,我会发光
新年愿望:我希望自己的企业能够办好,能够发展壮大
“我相亲相了十多次,姑娘看到我扭头就走。”
“找工作,单位都不要我,说我形象太差。”
“跟国外客户见面,第一印象都认为,我是黑手党之类的人物。”
如果不是左脸这道从眼角贯穿到嘴角的骇人刀疤,姜雪雷的人生可能不会遇到这么多坎坷。但他这18年就是这样过的,姜雪雷苦笑了一下,泪水悄悄溢出这个40岁男人的眼角,他赶紧用纸擦掉。
歹徒一刀砍到他的脸上
“你看我像什么?第一印象,我是个混混,疤肯定是打架留下的。我的一些外国客户,甚至以为我是黑手党。”这是姜雪雷见到记者后的第一句话。左脸的刀疤从眼睛贯穿到嘴角,使姜雪雷看起来有些吓人。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但他看起来已经习惯了别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获得“省第三届见义勇为勇士”荣誉称号的时候,他才22岁,那是1992年。
也就是从这一年开始,他的人生彻底改变。
记者问刀疤怎么来的,他一开始却含含糊糊不愿多说:“这么久的事情,我都记不清了。”
怎么可能记不清?追问之下,姜雪雷的记忆之门慢慢打开。
刀疤是他勇斗歹徒时留下的。杭州人或许还记得,1992年一天凌晨,一名温岭人在市一医院的急症室里闹事,“后来听说这个人精神有问题”。
姜雪雷当时正和杭州市上城区保安公司的同事们巡夜。他是杭州人,父亲当时有一间汽车修理厂,做保安而不是去父亲的厂里帮忙,因为他想当警察。
接到医院的求助,姜雪雷和同事们赶去处理,闹事者刚被带到市一医院大门口时,突然从包里掏出了一把菜刀,先砍向了姜雪雷的同事。
“说实话,当时那么黑,我也不知道他手里拿着什么。”但姜雪雷还是毫不犹豫地去救同事,被一刀砍在脸上。
英雄,却被现实遗忘了
“缝了36针。”姜雪雷语气轻描淡写,其实他身上还有多处受伤。
“当时也挺自豪。”每个男人都有英雄梦。可轰轰烈烈被表彰一回后,光环迅速退去,快得让这个年轻人措手不及。但这长长刀疤,将陪伴他一辈子,还将时常变成一把尖刀,无情刺破了他一个一个色彩缤纷的梦想。
伤好之后,姜雪雷去饭店应聘当服务员,“我高中文凭,当时找份工作并不难,可我被人家直接回绝掉很多次,记都记不清了。”
“你难道去跟人家解释,刀疤是斗歹徒的时候留下的?”怎么也是个爷们儿,逢人就解释一遍,总显得像祥林嫂,“人家不问,我不会说。”
去报名公安巡特警,“倒是没当面回绝我,只是让我回去等消息”。石沉大海了。
屡败屡战,姜雪雷疯了一般找工作,既是生活所迫,也是想证明自己能被社会接纳。
本以为见义勇为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社会会张开双臂热烈欢迎这个勇士归来。但现实那么残酷,刀疤让他到处碰壁,英雄流血又流泪。有时候,当他独处时,感觉自己像片浮萍,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觉得“见义勇为勇士”称号成了一种嘲讽:当初出于良知和勇气的挺身而出,却使自己陷入了无限的困境。
“我一直在逃避。”每年,他都会收到一些慰问信,姜雪雷的老父亲打电话去,苦苦哀求:“别再寄了。”
“发泄?只能对着墙壁。”他希望受伤的不是脸,“当时能保护好自己,那该多好。”
半年后,姜雪雷彻底放弃了找工作,在吴山脚下的城隍牌楼 巷,开了一家小电料商店。
1994年,他创业,办了鸿图节能灯制造有限公司,现在的厂址在三墩工业园区内,厂房是租的,目前有员工60多人。
在历届见义勇为的勇士和先进人物中,很多因为家庭的“顶梁柱”牺牲或残疾,而陷入经济窘难,能像姜雪雷这样能自强不息并有所成绩的,寥寥无几。
“我现在很好吗?”姜雪雷却反问记者,“因为符合申请经济适用房的标准,我在丁桥的经适房小区有了一套自己的房子,但根本没法住。为了儿子上学,一家人蜗居在城西的出租房。平时吃饭都和工人一起,他们吃什么,我也吃什么。”
创业这么多年,仍像个打工者,这种苦在姜雪雷眼里不算什么,自己至少一直在努力,一直在奋斗,“困难磨炼人,我总有一天会发光”。
让他心寒的是,上游供给他的原材料存在质量问题,导致外国客商验货通不过,七八百万的货都在仓库,“做生意讲究诚信,我信任别人,却吃了大亏”。
说起企业的困境,姜雪雷一脸焦虑:“没有任何资源,得不到政府帮助或扶持。”
2007年4月16日凌晨,时任浙江交联电缆有限公司后勤保卫部副部长的陈玮,在面对4名进入厂区盗抢的歹徒时挺身而出,保住了企业价值近10万元的原材料,他自己却身受重伤,至今头部、左手臂伤疤达10多厘米,左手肌肉萎缩,多个手指活动能力受限制,经兰溪市伤残鉴定委员会鉴定,为7级伤残。
陈玮:从英雄到优秀员工
新年愿望:儿子能够平安健康地成长
今年4月份,陈玮换了份工作,从国有企业转到一家制造游艇的私营企业,岗位也从后勤保卫部副部长变成了行政综合办公室职员。
这个变化带来了一个最直接的好处:陈玮的月薪从1300元增加到了2100元。
带着伤残依然很拼
自从受伤之后,陈玮就习惯了戴帽子,三年多时间,他收集了五六顶帽子,“下雨淋湿了,就换一顶”。
然而摘下帽子,头上的疤痕依然触目惊心,疤痕周围是满头的花白头发,而陈玮今年只有43岁。
“我现在就像一个大总管,后勤、人事社保什么都得操心,比以往在国有企业干累多了,今年白头发长得特别厉害。”
目前,陈玮受伤的左手手臂还是使不上劲,半只手掌也麻麻的,一到冬天就冰凉。
但他依然很拼,连疏通厕所管道的活也抢着干,“这是一份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假如没有责任心,随时可能被炒鱿鱼。而且,我也乐于去操心”。
今年9月,陈玮被公司评为“2010年优秀COO(运营总监)助理”。
儿子是最大的安慰、最重的牵挂
陈玮有一个12岁的儿子,今年读五年级,平常都由外公外婆照顾。
“他是我最大的安慰,也是最重的牵挂。”陈玮说,儿子每天一放学,就打电话给自己,聊一天下来在学校发生的事,做完作业又给爷爷奶奶打电话,“这两件事是我儿子每天的例行公事,很自觉很懂事,让我很少操心。”
陈玮告诉记者,之所以选择在私企打拼,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儿子,“现在孩子还小,总要考虑他的未来,提前为他攒点钱。”
在陈玮大约60平方米的房子里,只有几件简单的家具。因为工作忙没时间打理,屋子显得空荡而零乱,“就晚上住一下,自己家像旅馆,父母那里像食堂。”
问他生活上有什么困难,陈玮摇摇头,“很多见义勇为的先进,生活都很艰难,和他们比起来,我算过得很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