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代有个人叫朱买臣,年轻时家里十分贫穷,结发妻子过不下去了,弃之另嫁。后买臣发奋读书,中了高官,前妻又找回来,买臣却泼了一盆清水在路上,告诉她若能将泼在地上的水收回盆中,他就答应她回来。这就是著名的“马前泼水”的故事。
如今,武汉也发生了这样一个相似的故事。一打工小伙儿打工十年,却因买不起婚房,相恋也十年的女友弃之而去;郁闷的小伙儿买了张彩票,中得800万。不过他并不像朱买臣那样决绝,而是希望女友能回来(6月20日《楚天金报》)。
于是,这则新闻被人们描绘成一个浪漫甚至有些传奇的爱情故事。让我们来梳理下这故事里的几个关键词:打工小伙儿(新生代民工)、结婚、买房、彩票。这看似不相干的几样,串联起来,恰恰勾勒出当下社会有些无奈的现实。
今年以来,新生代农民工成为一个备受关注的群体,和父辈相比,他们更渴望留在城市,而在城市买房成家,更是一个急切的愿望。然而,当这故事中的主人公发觉,打工十年的奋斗,却仍无力在城市中买到一套房子时,偏又逢上当下甚嚣尘上的拜金婚姻观,于是十年的爱情如他的奋斗一样,也变得脆弱不堪。
这恰恰与日前刚刚出台的一项报告相吻合:全国总工会新生代农民工问题课题组称,中国现阶段新生代农民工总数约在1亿人左右,其中已婚者仅占20%左右。
然而,在这里,我们更关注的是,上面这位小伙 遭遇挫败后的选择——买彩票。这样的选择并不奇怪,而我们也可以想象到,即便他没有遭遇这样的挫败,日常中大概也会少不了去买来几张碰碰运气——层出不穷的彩票中奖新闻告诉我们,热衷买票者多为底层小民。在我们这里,彩票几乎褪去了它作为一项福利事业的性质,而被给予了太多“一夜暴富”的厚望。
渴望传奇,这并没有错。但那样的故事,应该更多属于朱买臣所处的那个前现代。在现代社会,制度大于传奇。我们大多数人的行为都被安排在制度之下,按部就班地读书、工作。而一个好的或者健全的制度下,每一个人都应该可以凭借自己的奋斗,来实现那些梦想——只要这梦想不是太离谱——而不是,寄望于买彩票这样的一夜暴富。
那么,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人,而且还是那么多应该“很有前途”的年轻人,热衷后一种选择呢?那说明我们的制度还有些欠缺。在这个故事里,这一欠缺体现在,城市生活的成本有些过高了;而更深层次的欠缺,则在于,那条通过制度化的路径来实现梦想的路径,遇到了阻碍。
这就需要我们的政府、社会,来弥补上这一缺陷,就这件事来讲,比如,将保障性住房的惠及范围,尽可能扩大至更多的新生代农民工。
最后,我想要说的是,面对这个故事,我们应该感到庆幸。因为,毕竟遭遇了这么大的挫折,这位小伙子还能保持如此好的心态。否则,如果他稍不冷静,怕是这一传奇故事的性质要被改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