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文登市高村镇高村人于维平死在了看守所,家人在查看尸体时发现胸部有小洞,当时被告知是抠掉的粉刺。而尸检结果显示,死者遭遇了“针类锐器反复刺戳胸部致心脏破裂,心包腔积血致心脏压塞死亡。”该事件被媒体报道后,威海市委书记要求加大办案力度,尽快给死者家属一个交代。目前,乳山市看守所所长和值班民警已被责令停职检查,接受调查。(新华网4月18日报道)
看守所里的神奇死亡故事,已经成了一部冗长的连续剧,几乎每天都在上演。但关注生命的眼睛永不疲劳,最近网上疯传“看守所死法指南”的帖子,就在于呼吁人们将目光投向高墙之内。民意潮涌,无非希望能在冰冷的现实中寻找可预期的改观。
从当地反应的速度来说,从市委书记给死者家属“一个交代”的表态,到当事所长被停职,可谓相当积极。对于平息质疑来说,当地的做法并无不妥,但是相对于“粉刺死”的真相而言,人们仍然需要等待。作为一名嫌疑犯,心脏部位被反复穿刺,这样的酷刑已然超乎常识的想象限度。何人所为,如何行凶,民众需要知道,这不仅仅是家属的诉求。没有真相的“粉刺死”,跟那一句“扣掉粉刺”轻描淡写的死因解释,在冷漠的角度上并没有区别。
看守所死亡事件发生之后,最常见的路径就是官方迅速地撤换当事官员,而问责的官员级别始终也是以所长 为限。这样迅速的处理已经成了一种应对范式,即在没有真相之前,就先拿芝麻绿豆官开刀,以平息民意质疑的风浪。等到风头一过,一切照旧,真相还是只能等待。所以,这种仅为“交代”的处理,更像是公关行为,而非司法的纠偏努力。
实践证明,拿低级别官员当炮灰的问责方式,根本没有预防悲剧的疗效。前不久,《南方周末》就撰文指出,暴力拆迁出人命被问责的官员不是异地高升就是官复原职,而这些官员都多数都是当事的低阶官员,问责“一把手”的情况几乎没有出现过。可以看出,这种“刑不上科级”的问责范式根本没有任何威慑力,“顶雷”的官员往往会被权力重新“捞出来”。这样的“交代”,无疑是在受害者家属的伤口上撒盐,而民众也是被愚弄的。
只有有了真相,才会有问责的依据,处罚也才会有落到实处的力度。“先打一耳光再给个粑粑”问责,难免沦为“缓兵之计”的空壳政治秀。只有据实相告的事实,才能让人弄清看守所里的真相,进而找到问题症结,如此,才会有改观的可能。
索尔仁尼琴曾说,一句真话重于整个世界。那么,真相对于澄清罪恶,也应该具有相同的力量。无论是针对权力还是制度,没有构筑在真相之上的问责,“看守所魔咒”就会依然是流血不止的伤口。所以,在“交代”之前请先告知真相,唯有真相,才能让阳光驱散看守所里的迷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