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助 2019年春节后,班主任老师也发现了杨瑞立的异常。她从之前的学校十几名退步到四十几名,老师曾找她谈话,“头发也不洗,目光很呆滞”。 得知她与父亲的矛盾,班主任曾提醒杨瑞立,让她“学聪明点儿”,平时多做点家务,不要和爸爸正面冲突,“真发生矛盾了,你不吭声,可以躲避下”。 杨瑞立主动找给她上过《道德与法治》课的张老师,讲述自己的处境。张老师回忆,杨瑞立除了说学习上的困难,更多还是讲述家庭的问题,“一是他爸爸重男轻女,另一个就是家庭暴力”。 张老师给她进行心理疏导,希望她强大自己的内心、寻找自己的快乐,并且能自信起来。为给杨瑞立鼓劲,张老师见面时总会和她击掌,杨瑞立的精神状态似乎有所恢复,“慢慢地孩子有了笑模样,并且感觉(自己中考)绝对没问题”。 在2019年上半年,杨家的矛盾接近爆发的顶点时,曾有多个部门介入调解。 4月18日,杨瑞立给学校和相关部门写下一封《求助信》。信中她表示:因为我父亲重男轻女和家暴的影响,已严重危害到了我的人身安全和学习生活,造成我的严重不适。 张老师说,他还联系过李美芝和刘梅,希望她们能给孩子创造一个安全的环境。因为介入杨家矛盾,杨爱静曾找到学校大闹,张老师见到了杨瑞立的父母,仅有的一次接触,他看到了杨家父女的落差,“在文化知识,对生活的态度,对未来前途的信心上,他们的差距太大了”。 李美芝当时也向老师们讲述自家情况,张老师坦言,学校没办法帮其彻底解决家庭矛盾,但希望她能勇敢起来。 张老师说,在学校的职责范围内,为了杨瑞立的安全,他们制定了详实的、仔细的流程,老师们协调杨瑞立在校住宿,安排了她喜欢的室友。有一段时间,杨爱静总会在学校门口徘徊,值班老师都会重点盯守,避免发生可能的意外。” 杨瑞立和刘梅去所属街道办事处申请司法调解,一名调解员和一名律师赴村中调解,并将调解结果反馈给刘梅:杨爱静不同意孩子到她身边来,但表态说,会供孩子上完高中,“18岁之后,不一定有能力供她上大学”。 刘梅就此决定不再介入杨家的纷争,她也有自己的担心,“杨爱静说过,等我儿子结婚时,就去闹,不让我家好过”。 在张老师看来,这次司法调解看似是成功了,但其实是在纸里包火,又回到了原点,“一次调解不可能解决根深蒂固的家庭矛盾、家庭认知、社会认知”。 李美芝记得,司法调解之后的4月底,杨瑞立回家过周末,父女二人再次发生争吵。视频中,女儿情绪激动的说:“你不招惹我不行吗?你没虐待孩子,你没打孩子”,李美芝在旁边劝着,杨瑞立对她说:“别折磨我了,我快被他逼疯了”。 视频里,相较于女儿的激动,父亲杨爱静显得很平静,语气也很无奈,杨爱静认为是刘梅挑拨女儿和自己的关系,“你有本事你报警,让外人这么折腾我”。之后,杨爱静将视频发到女儿班级群中。 李美芝说,视频只是一个片段,后来,丈夫打碎桌子,摔碎了女儿的手机,动手打了她。杨瑞立报了警,并给班主任打了电话,在一段当时的电话录音里,杨瑞立说:“就是太僵了,他要不进局子里,我没法过”。 当晚近10点,警察调解过后,一名邻居看见杨瑞立骑车离开了家,她从那晚开始住到了姥姥家。李美芝说,5月初,因为女儿离家,杨爱静又打了自己,“掐我脖子,怕我离婚,把结婚证找出来撕碎了”。 李美芝的母亲为此赶了过来,一位村干部证实,因为自己和杨爱静父亲关系较好,当天也参与了调解。“我不想看他走歪路,可杨爱静说我向着他媳妇”。 李美芝回忆,最后母亲报了警,才把她接走。几个到场民警找杨爱静谈了话,但无法采取进一步措施,“说我们是夫妻两个闹矛盾,没打出伤来,也没办法逮他”。 5月10日,杨爱静打碎窗户,闯入岳母家。李美芝再次报警,“警察让我注意安全”,她躲在家中,不敢再上班。一个月里,有人见到杨爱静经常在附近徘徊,还多次去学校找女儿,但被门卫拦下。 5月19日,总是扬言“喝药”的杨爱静真的喝药自杀了,他跑到多年不来往的三哥家托付后事,被送医治疗。杨瑞立和母亲去医院探望,杨爱静认错请求她们回家,但遭到拒绝,李美芝已经下决心离婚。 出院后,杨爱静曾去很少来往的堂叔家借摩托,堂叔告诉深一度记者,在谈及家事时,杨爱静认为,是女儿在撺掇着妻子和他离婚。 杨瑞立被父亲摔碎的手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