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接合部老虎机死灰复燃凸显民工业余文化生活匮乏
老虎机上转轮飞转,转走多少农民工的血汗钱。(非正常手法拍摄)
老虎机,机如其名,张开血盆大口,吞噬农民工的血汗钱。嗜血的老虎机,被公安部门打击一次又一次,却一再死灰复燃,形成根深蒂固的利益链。
从湖南来杭州建筑工地打工的小伙子阿逸,辛辛苦苦大半年,赚来两万元血汗钱,转眼就被老虎机“吃”了个精光。无奈,女友以死相逼,阿逸决定带女友奔赴嘉兴重新找工作,临走前,他给记者打来了电话说:“我恨死了老虎机,有什么办法叫它不要出现在我们身边,不要叫它再害人了!”
前天,记者来到阿逸曾经玩老虎机的地方,调查发现该地老虎机之盛行,令人担忧。
玩老虎机花光了大半年血汗钱
工棚里,阿蓓披散着乱发,把家中被褥枕头、餐具、衣服一古脑儿地扫到地上,对阿逸怒吼道:“如果你再碰老虎机,我就死给你看。”
谁能想到,几个月时间,工地上这对同进同出、恩爱有加的情侣,竟变成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冤家。
阿逸表哥阿恒连忙来劝阻,“快收手吧,要是真闹出人命,你后悔都来不及!”
蹲在地上的阿逸,沉思许久,按灭手里的香烟头,说:“好,我这就带你走,我们离开这个地方,如果我再去碰那玩意儿,你干脆连我一块杀了。”
阿逸说到做到,辞了工作,和阿蓓收拾行李,准备去嘉兴重新开始。
阿恒却忧心忡忡:离开杭州,万一阿逸又迷上老虎机怎么办。
而这之前,阿逸和阿蓓是欢欢喜喜从湖南老家来到杭州,憧憬多赚些钱早日成家。两人从初中就认识,到成为情侣也有五个年头。
因为两人没什么技术,在杭州很难找到合适的工作。今年3月下旬,经阿恒介绍,阿逸去西湖区科技经济园附近一家工地,从事外墙粉刷。
虽是体力活,好在每个月3500元的工资还算可观,阿逸每天一大早开始刷墙,一天要干满10个钟头,一天下来,两条胳臂举都举不起来,夏天更不用说,每天在烈日下曝晒,身上的皮都晒脱好几层。
因为阿蓓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靠阿逸一个人挣钱,小两口日子过得特别节俭,几乎天天吃住在工地上,一个月下来,能攒下2500元左右。
阿逸毕竟年轻,工地生活枯燥乏味,时间长了,他有点无所适从。到了6月份,每天干完活后,阿逸就急忙奔向东蒋湾路的一条巷子内,这里的老虎机成了他的“最爱”。
起初,阿蓓没在意,以为是工地的活比较多。
后来,她去查银行卡,发现不对劲,钱越来越少。在阿蓓的再三追问下,阿逸才说卡里的钱被他取去玩老 虎机了。摊牌后,阿蓓让阿逸马上跟老虎机断绝关系,否则就分手。
可是阿逸对老虎机的“爱”已无法自拔,他每天一下班就找老虎机,经常玩到凌晨店铺关门才回家,每个月赚来的钱,也不再交给阿蓓保管,直接揣在兜里,除了吃饭,其余的钱全都送进“老虎嘴巴”。
直到10月份,银行卡的钱所剩无几。阿逸一算账傻了眼,他把几个月赚来近两万元钱都花在老虎机上。
阿蓓狠下心对阿逸说,“我劝过,也吵过,这些钱都是你辛苦赚来,你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活着没有指望。”她的以死相逼,触动了阿逸:他决定去找一个没有老虎机的地方工作。
成人用品店里都摆上老虎机
前天,在阿逸表哥阿恒指引下,记者来到了三墩镇东蒋湾路,这条路约2公里长,又脏又乱。
东蒋湾路西面靠经济园区这一段路,很多房子是用大块空心砖临时搭建的。
这些临时房开设了理发店、食品店、杂货店等。阿恒指着其中一家摆了老虎机的店铺,轻声告诉记者说:“你看,他们的门窗上都贴了不透明的玻璃纸,就是怕人来检查。”
记者偷偷地数了数,在这条路上,经营老虎机的店不少于10家。其中还有一家原本是经营成人用品的店,现在里面也摆了几台老虎机。
阿恒说,成人用品这种店,碍于面子的人很少会在这里进出的,但自从摆了老虎机以后,到傍晚,这里却成了人气最足的店。
记者暗访发现,这些店里暗藏的老虎机大多是押花色的赌博机,机器上一字排开的花色上面都会有相对应的赔率,最大的赔率达到100比1,也就是说花一块钱押中花色的话,最高能得到100元,对玩的人诱惑力很大。
在一家店里,记者掏出几个硬币,试着在老虎机上玩了玩,连续投了好几次却什么都没押中。后来再押了一次,算是运气不错把投进去的一元钱给赚回来。
边上,有人手法纯熟地押注、按“确定”键,老虎机的转轮飞转,发出红色光晕,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花色,越看越让人兴奋。记者看到,他手上十几个硬币眨眼都投进老虎机里。这时, 这人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50元纸币,递给老板,“诺,快给我换50个硬币。”
阿恒悄悄跟记者说,老虎机的魅力在于以小博大,投进去的只是一个硬币,玩起来不心疼,可是真正赢的时候却很少,赢了点小钱的人,是不会马上收手的,继续玩,越玩越大,越玩越输,被这些花花绿绿的老虎机转晕头的农民工们多少有些赌徒的心理,常常忘了挣钱的艰辛,一晚上就能把一个月的工资都“送”给老虎机,有几个人都和阿逸一样输了好几万元的,过年回家连车票都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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