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及准同行的竞争
“时间自由、有市场。”90后的小李总结出做摩的司机的“两大好处”。今年才21岁的他,在褡裢坡地铁站附近开摩的仅仅两个多月,每月四五千元的收入让他觉得很满意,之前小李在装修公司打工,但还是觉得开摩的更舒服些。小李觉得,肯付出体力,能容入圈子,一名摩的司机就能“吃得开”。
对地铁双桥站和管庄站的摩的司机来说,“圈子”仅仅从车型上就能看出一二:双桥站大部分摩的的车门在尾部,乘客上车后背对司机,管庄站的摩的则是双开门,乘客从一侧上车后可以正对前方。和车型一样“界限分明”的是,两边的司机几乎从不越界,即使拉着乘客到了对方的地盘,往往也会空车返回,甚至在同一地铁站路北路南两个出口常年趴活儿的司机也都是固定的。“管庄这边来查车的主要是派出所民警,双桥那边是交通大队,我们这边不但扣车还要拘留,他们那边一般不拘留,待遇都不一样。”昨天晚上,地铁管庄站的一名黑摩的司机不咸不淡地开了个玩笑。
刚刚开摩的不到一年的小刘对圈子的体会更加明显。“一开始刚来干这行的时候经常被排挤,人家看你是新来的,又是个女的,就欺负你。”在褡裢坡地铁站外排着队的小刘不客气地接过同行递来的一根烟,熟练地点上,开始喷云吐雾。经过几个月的打磨,小刘与其他摩的司机都混熟了,现在轻松地游走于以男性为主的圈子里。
竞争并不仅仅存在于同行之间,也更多地存在于准同行之间。“黑车的路子跟我们不一样,他们主要是憋大活儿,10元的活儿他们一般不拉。”张军说,地铁站外的“生意”就三部分人在做:黑车、摩的和摆渡车。去年管庄地铁站出现的摆渡车一度曾让张军等人感觉到了威胁,许多乘客在走出地铁后,并不理会路边众多摩的司机,而是在没有任何标识的路边自觉排成一队,等待摆渡车的到来。一辆摆渡车可以容纳10多人,每人票价2元,按照既定的路线随走随停。
在褡裢坡地铁站的小李也曾经感觉到危机,一段时间过后,小李的担忧很快烟消云散了,他乐观地认为,担心摆渡车的竞争完全属于多虑。“摩的的竞争力很强。”小李觉得,摆渡车有运营时间,路线固定,哪里比得上摩的自由灵活。“自由,有市场,外来竞争小。”小李又重复了一遍做摩的司机的好处,经他一分析,此前的“两大好处”变成了“三大好处”。
事实上,在北京多个地区运营的社区摆渡车依旧很难撼动黑摩的的位置,由于无法挂牌、没有路权,摆渡车一直处在一个很尴尬的位置,有些甚至已经停运。“说我们开摩的是黑车,这电瓶车(摆渡车)也是黑车。”张军觉得,摆渡车连牌都挂不上,充其量和摩的是一个等级“转不了正。”
难以破解的供需链条
作为北京市公共交通的大动脉,北京地铁的17条线路串联起了233座车站(换乘站未重复计算),聚集在多个地铁站的黑摩的却成了不少人解决“最后一公里”的首选。
在央视工作的马女士对黑摩的可谓是“又爱又恨”,2009年毕业于中国传媒大学的她,就业后也一度在传媒大学附近租住,每天上班都需要乘坐黑摩的前往地铁站。“那是2010年,有一天下班很晚了,我在传媒大学地铁站坐了一辆黑摩的,走到半路他为了抄近路走进了一条小胡同,一开始我害怕得不行,没想到开着开着车就翻了。”马女士说,当时整个摩的侧翻在路上,碎裂的玻璃碴子溅了一身,好不容易从车里爬出来,司机却只愿意免收车费,其他概不负责。
“当时我感觉大腿特别疼,抓着他不放,最后他同意带我去医院。”马女士说,摩的司机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没承想自己上车之后,摩的司机开着摩的从小胡同就跑了。马女士在民航医院检查发现大腿淤血,所幸没有大碍,但马女士依然特别后怕,事后她和男朋友在传媒大学一带找这辆车找了很久,但最终一无所获。
如今,马女士已经在管庄地铁站附近买了房,由于没有指标,始终未购买私家车,每天出行依旧靠八通线。尽管在黑摩的那里吃过亏,但马女士上下班依然乘坐黑摩的去地铁站,“我们这里的小区到地铁步行要走十几分钟到二十多分钟,不坐摩的坐什么?”马女士说,自己也知道黑摩的不安全,但现在人们工作、生活节奏太快,只要需求存在,黑摩的很难消失。
“太危险,还堵路。”市民王先生曾经多次举报查处黑摩的。王先生说,黑摩的并没有专门的行车车道,大部分摩的要占用机动车行车道,甚至发生逆行、横穿马路等。摩的很多没有车门,或者不关车门,发生车祸几乎没有任何对乘客的防护性。“为了多拉几趟活儿,速度飞快,在大马路上乱窜。”王先生也承认,黑摩的的出现是基于一定需求的,对黑摩的深恶痛绝的他也曾经坐过,“如果有别的方式,我肯定不坐黑摩的。”
“这叫‘刚性需求’,家住附近的居民出行离不开这三蹦子。”90后的小李觉得,在有新的替代方式出现之前,自己的这份“工作”在一定时间内还是个不错的选择。
昨天晚上7点,褡裢坡地铁站外的摩的队伍中已经不见了小刘的身影,在月租400元、仅有一张桌子和一张床的出租屋内,她已为孩子准备好了晚餐。与此同时,马女士从央视下班后乘坐地铁10号线、换乘1号线再换乘八通线抵达管庄站,在地铁C口外坐上摩的后,马女士习惯性地说声“去2号院北门”,摩的很快轰鸣着消失在晚高峰的车流中。在管庄地铁站,一群刚刚聚拢的摩的司机趁着短暂的空闲谈论起查车的情况:“晚上来查了吗?”“还没有。”“听说晚上10点都可能有人来查。”(应当事人要求,文中部分人名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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